第098章 第 9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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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8章 第 98 章
第五大香師對“姜月窈”這個名字並不陌生。
畢竟, 她剛來凝和香園，就知道姜月窈是南四方香會中唯一的女香徒弟。
“年幼失怙，寄居外祖家的商戶女出身。”第五大香師拿著與姜月窈的名帖一並呈上來的兩份親供文書, 若有所思地道：“難怪不善用珍奇香材。”
她雖然不清楚姜月窈在溪源香會和南四方香會之間經歷了什麽，但溪源香會時，為姜月窈提供親供文書還是孫家。到四方香會時，提供親供文書的就變成了姜家。
可見這女郎寄人籬下時過得並不痛快, 接觸不到珍稀香材也很合理。
看來，姜月窈用尋常香材擬合奇香的氣味，只是巧合，而並非切實掌握了昭慧貞皇後的香方。這樣倒是讓第五大香師方才緊繃的心弦緩緩地松懈。
“那, 可還要即刻呈送禦香殿？”香師遲疑地問道。
“送。”第五大香師略想了想, 點頭道：“不過，將她其餘兩張香方、香丸, 並她的名帖、親供文書和具結文書一並送上去。我來詳述一封信，由第一大香師定奪。”
縱然是巧合, 她也有呈報的職責。尤其是禦香殿如今風雨飄搖，急需奇香，更需人才。
至於第一大香師認定這是不必在意的巧合，還是認定姜月窈為別有靈光的可塑之才，就端看她自己, 造化如何。
*
是日, 當一騎快馬疾馳出凝和香園時，消息飛也似地傳入有心人的耳中。
貼身婢女耳語告知周四姑娘這個消息時, 周四姑娘正在陪攝政王妃游園。
攝政王妃輕嗅著眼前博山爐的裊裊淡煙, 感慨萬千地道：“也不知道這次四方香會能否出一二奇才，也好為王爺分憂。”
周四姑娘眸光微閃, 笑了笑，道：“說不準，這次南方的四方香會，就要成全王妃的心意了。”
攝政王妃訝然地看向她：“四方香會尚未結束，周四姑娘是怎麽知曉的？”
周四姑娘笑著抿一口茶，神色自若地道：“也是婢女知道我好熱鬧，所以方才緊趕慢趕地來告訴我，說凝和香園外頭流傳著一件趣事。”
“外頭的人見有快馬打凝和香園裏出來。”周四姑娘當真把它當件趣聞來說：“他們猜得有鼻子有眼的，說，沒準是有那驚世之才，才讓大香師甚至等不及散會，就要派人去給禦香殿傳信。”
“若真是如此，可不就是上天聽到了您的誠心？”周四姑娘看著攝政王妃，恭維道。
“但願是天隨人願。”攝政王妃笑著頷首，擡手舉杯，低眉藏起自己眸中真實的情緒。
*
攝政王妃離開後，周四姑娘的臉色當即就落了下來，沈聲問一旁的婢女：“到底怎麽回事？二哥為什麽非要我把這事兒告訴攝政王妃？”
婢女尚未答話，一名貴公子已然漫步而來：“按香師遞來的消息，第五大香師的確派人快馬加鞭將一個香徒弟上稟禦香殿，至於因為什麽，他不得而知。”
“聽哥哥的語氣，想來也不是我們周家培養的香徒弟。”周四姑娘皺起眉，問道：“既如此，那還讓這個人在攝政王妃跟前留名做什麽？”
周家為了避嫌，族中無人參加香會。但是，他們自然也想分一杯羹，實際在暗中支持吳陵郡顧家。
既如此，當然是要讓顧家人在攝政王妃面前揚名，而不是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。
“你以為，在攝政王妃面前留名，就是好事嗎？”周二郎眸中的忌憚一閃而過。
周四姑娘對家中最核心的事務接觸不深，聞言深感困惑：“攝政王妃特意留在瓊崖郡，等四方香會的結果，難道不就是希望能為攝政王臻選制香使，也好在攝政王面前搏一個佳名嗎？”
東、南、西、北四大四方香會，從歷年來看，又以南方的四方香會最為出彩。禦香殿三分之一的香師，都出自南方的四方香會。
攝政王妃選擇留在瓊崖郡，等四方香會的結果，自然是出於優中選優的打算。
“她甚至還需要通過做這樣的事來博得攝政王的好感，可見她的處境，遠不似外界以為的牢不可破。”周二郎目露輕視，點到為止。
“四娘，我知道你在意四方香會。”不過，他不再多說，只警醒道：“但從今日起，四方香會的事你不許再插手，一切靜觀其變。”
想到姜月窈，周四姑娘面露不快。
但除卻留在盛京的周大郎外，周二郎就是處理周家在外事務的接班人。她不能也不敢忤逆。
而且，想來姜月窈已經泯然眾人，不足為懼。周四姑娘想了想，點頭應下。
只不過，她還是有幾分好奇地問道：“那二哥可知道，那個被第五大香師一眼相中的香徒弟，究竟是誰？這樣厲害的角色，家中請他來小聚一二，總是無礙的吧？”
周二郎瞥她一眼，似笑非笑地道：“就是你厭之甚深的那個姜氏——”
“姜月窈。”
*
“姜月窈？”攝政王妃口中也反覆念著這個名字，神色愈發覆雜難辨。
她特意著人去確認過，第五大香師當真一眼相中了姜月窈的香品，並當即派人上報禦香殿。
“一個孤女，竟有讓第五大香師一眼相中的能耐。”攝政王妃沈沈地吐出一口氣。
去年秋，周氏在瓊崖郡舉辦香會，她聽說姜月窈的名字，還為沒有見她一面而感到可惜。
後來，聽說是因為連家強迫，逼得孫家要將姜月窈嫁給連老太爺。誰知婚轎路遇山匪，導致姜月窈墜崖失蹤。
她當初還好生惋惜過一陣。沒想到，翻過年，姜月窈竟重回四方香會。
參加四方香會，首先要求與會者是香徒弟，其次須上交親供文書和具結文書，再次在官府記錄中無罪責罰加身，並不要求女郎名聲毫無瑕疵。
尤其是眼下攝政王如此重視香會，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的把姜月窈失蹤的事翻出來講。但是，這不代表悠悠眾口，不會在背後對她指指摘摘。
姜月窈一定明白這一點，卻依然選擇參加四方香會。這更讓攝政王妃佩服她的勇氣。
然而，然而。
攝政王妃閉了閉眼，再睜開眼時，眸中寒光凜凜。
她聲音低沈地囑咐她的心腹：“你即刻著人去給金大少爺在瓊崖郡的人遞信。就說——”
她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，最終還是道：“我又需要新的香材。問問他從前引薦給我的那位故交，還有沒有興趣，再做一單生意。”
*
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一切，姜月窈一無所知。
待二月十六日，她帶著章嬤嬤離開凝和香園。雖然是個小雨連綿的陰天，但她還是覺得胸中塊壘盡消，不由長舒一口氣。
她已竭盡全力修補三張殘香方，再無遺憾。剩下的，就交給時間來定奪吧。
“窈娘！”姜誠早早地等在凝和香園門口，一看到她，眼前一亮，立刻上前來接她：“快家去，叔父讓人給準備了一桌好吃的好喝的。”
姜月窈笑著謝過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周邊逡巡。
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十一，跟他分享她修補帳中香殘香方時發生的事。
然而，凝和香園門口人流如織，唯獨沒有熟悉的少年身影。
十一沒有回來。
也是，若是他回來了，說不準都等不及在門口接她，就要暗中潛進凝和香園來見她。
也不知道十一忙得怎麽樣，等到日暮時分，姜月窈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。
姜月窈在房中枯坐著，卻無心做其他的事。猶豫半晌，她到底還是披上披風，推門而出。
姜宅自然不似雲岫間，侍從早已在長廊下掛上紅燈籠。
夜幕低垂，紅燈籠在和風細雨中微微搖晃。她從暗影走到紅燈籠照耀的光亮處，坐在長廊上，看向院門的方向。
她到底不死心。
說好的，她一結束四方香會，就能看到他呢。
她心裏正悄然地戳著名為思念的泡泡，一道人影忽而大步流星地闖來。
姜月窈眼前一亮，騰然起身。
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，來人就急聲道：“姜姑娘，你需要立刻跟我離開此地！”
他人還沒到眼前，焦急的聲音已經傳來。再借由燈籠，姜月窈徹底確認冒雨而來的人，竟是晏昭回。
晏昭回怎麽會未經通稟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此冒然闖進姜家？
姜月窈一震，登時起身，完全弄不清眼前的狀態：“晏公子？好端端的，這是為……”
她話音未落，忽然聽見“咻——”的一聲，仿若利箭破空。
她還沒回過神來，晏昭回就飛撲而來：“窈窈，小心！”
天旋地轉間，姜月窈什麽都沒看見，只聽得尖刃刺入血肉的聲音，伴隨著晏昭回一聲痛苦的悶哼，她竟被晏昭回死死地護在身下！
她並非獨自坐在長廊上，尖叫聲同時在她耳邊炸響。
“晏公子！？”姜月窈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焦急地喚道。
晏昭回聲音裏克制著痛苦，勉力撐起身體，抵著廊柱，半藏身體：“我沒事……你快膝行進房間……”
姜月窈忙不疊地爬起來，伸手就要去攙扶他。
“快走！”晏昭回看著她，厲聲喝道。
他本來只想著盡快帶走姜月窈，於是輕衣簡行，只帶了阿蓿和一個侍衛。如今，一人傳信搬救兵，一人抵抗，可雙拳難敵四手，只怕力有不逮。
他已經聽見姜誠帶著家丁趕來，他只能寄希望於姜月窈躲進房中，能拖一時，便是一時。
可他話音方落，甚至沒有給姜月窈絲毫反應的時間，幾道鬼魅般的黑影，就不知從何處竄出來——
冰冷的刀刃在她的眸中折射出寒芒。
晏昭回呲目欲裂，正要拼一口氣相救，一柄飛刃陡然劃破幽夜，力道之大，直將餓狼一樣撲向姜月窈的人，倏地釘在一旁的梁柱上。
“窈窈！”
十一的聲音，驟然而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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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, 她剛來凝和香園，就知道姜月窈是南四方香會中唯一的女香徒弟。
“年幼失怙，寄居外祖家的商戶女出身。”第五大香師拿著與姜月窈的名帖一並呈上來的兩份親供文書, 若有所思地道：“難怪不善用珍奇香材。”
她雖然不清楚姜月窈在溪源香會和南四方香會之間經歷了什麽，但溪源香會時，為姜月窈提供親供文書還是孫家。到四方香會時，提供親供文書的就變成了姜家。
可見這女郎寄人籬下時過得並不痛快, 接觸不到珍稀香材也很合理。
看來，姜月窈用尋常香材擬合奇香的氣味，只是巧合，而並非切實掌握了昭慧貞皇後的香方。這樣倒是讓第五大香師方才緊繃的心弦緩緩地松懈。
“那, 可還要即刻呈送禦香殿？”香師遲疑地問道。
“送。”第五大香師略想了想, 點頭道：“不過，將她其餘兩張香方、香丸, 並她的名帖、親供文書和具結文書一並送上去。我來詳述一封信，由第一大香師定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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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第一大香師認定這是不必在意的巧合，還是認定姜月窈為別有靈光的可塑之才，就端看她自己, 造化如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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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日, 當一騎快馬疾馳出凝和香園時，消息飛也似地傳入有心人的耳中。
貼身婢女耳語告知周四姑娘這個消息時, 周四姑娘正在陪攝政王妃游園。
攝政王妃輕嗅著眼前博山爐的裊裊淡煙, 感慨萬千地道：“也不知道這次四方香會能否出一二奇才，也好為王爺分憂。”
周四姑娘眸光微閃, 笑了笑，道：“說不準，這次南方的四方香會，就要成全王妃的心意了。”
攝政王妃訝然地看向她：“四方香會尚未結束，周四姑娘是怎麽知曉的？”
周四姑娘笑著抿一口茶，神色自若地道：“也是婢女知道我好熱鬧，所以方才緊趕慢趕地來告訴我，說凝和香園外頭流傳著一件趣事。”
“外頭的人見有快馬打凝和香園裏出來。”周四姑娘當真把它當件趣聞來說：“他們猜得有鼻子有眼的，說，沒準是有那驚世之才，才讓大香師甚至等不及散會，就要派人去給禦香殿傳信。”
“若真是如此，可不就是上天聽到了您的誠心？”周四姑娘看著攝政王妃，恭維道。
“但願是天隨人願。”攝政王妃笑著頷首，擡手舉杯，低眉藏起自己眸中真實的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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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政王妃離開後，周四姑娘的臉色當即就落了下來，沈聲問一旁的婢女：“到底怎麽回事？二哥為什麽非要我把這事兒告訴攝政王妃？”
婢女尚未答話，一名貴公子已然漫步而來：“按香師遞來的消息，第五大香師的確派人快馬加鞭將一個香徒弟上稟禦香殿，至於因為什麽，他不得而知。”
“聽哥哥的語氣，想來也不是我們周家培養的香徒弟。”周四姑娘皺起眉，問道：“既如此，那還讓這個人在攝政王妃跟前留名做什麽？”
周家為了避嫌，族中無人參加香會。但是，他們自然也想分一杯羹，實際在暗中支持吳陵郡顧家。
既如此，當然是要讓顧家人在攝政王妃面前揚名，而不是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。
“你以為，在攝政王妃面前留名，就是好事嗎？”周二郎眸中的忌憚一閃而過。
周四姑娘對家中最核心的事務接觸不深，聞言深感困惑：“攝政王妃特意留在瓊崖郡，等四方香會的結果，難道不就是希望能為攝政王臻選制香使，也好在攝政王面前搏一個佳名嗎？”
東、南、西、北四大四方香會，從歷年來看，又以南方的四方香會最為出彩。禦香殿三分之一的香師，都出自南方的四方香會。
攝政王妃選擇留在瓊崖郡，等四方香會的結果，自然是出於優中選優的打算。
“她甚至還需要通過做這樣的事來博得攝政王的好感，可見她的處境，遠不似外界以為的牢不可破。”周二郎目露輕視，點到為止。
“四娘，我知道你在意四方香會。”不過，他不再多說，只警醒道：“但從今日起，四方香會的事你不許再插手，一切靜觀其變。”
想到姜月窈，周四姑娘面露不快。
但除卻留在盛京的周大郎外，周二郎就是處理周家在外事務的接班人。她不能也不敢忤逆。
而且，想來姜月窈已經泯然眾人，不足為懼。周四姑娘想了想，點頭應下。
只不過，她還是有幾分好奇地問道：“那二哥可知道，那個被第五大香師一眼相中的香徒弟，究竟是誰？這樣厲害的角色，家中請他來小聚一二，總是無礙的吧？”
周二郎瞥她一眼，似笑非笑地道：“就是你厭之甚深的那個姜氏——”
“姜月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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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姜月窈？”攝政王妃口中也反覆念著這個名字，神色愈發覆雜難辨。
她特意著人去確認過，第五大香師當真一眼相中了姜月窈的香品，並當即派人上報禦香殿。
“一個孤女，竟有讓第五大香師一眼相中的能耐。”攝政王妃沈沈地吐出一口氣。
去年秋，周氏在瓊崖郡舉辦香會，她聽說姜月窈的名字，還為沒有見她一面而感到可惜。
後來，聽說是因為連家強迫，逼得孫家要將姜月窈嫁給連老太爺。誰知婚轎路遇山匪，導致姜月窈墜崖失蹤。
她當初還好生惋惜過一陣。沒想到，翻過年，姜月窈竟重回四方香會。
參加四方香會，首先要求與會者是香徒弟，其次須上交親供文書和具結文書，再次在官府記錄中無罪責罰加身，並不要求女郎名聲毫無瑕疵。
尤其是眼下攝政王如此重視香會，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的把姜月窈失蹤的事翻出來講。但是，這不代表悠悠眾口，不會在背後對她指指摘摘。
姜月窈一定明白這一點，卻依然選擇參加四方香會。這更讓攝政王妃佩服她的勇氣。
然而，然而。
攝政王妃閉了閉眼，再睜開眼時，眸中寒光凜凜。
她聲音低沈地囑咐她的心腹：“你即刻著人去給金大少爺在瓊崖郡的人遞信。就說——”
她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，最終還是道：“我又需要新的香材。問問他從前引薦給我的那位故交，還有沒有興趣，再做一單生意。”
*
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一切，姜月窈一無所知。
待二月十六日，她帶著章嬤嬤離開凝和香園。雖然是個小雨連綿的陰天，但她還是覺得胸中塊壘盡消，不由長舒一口氣。
她已竭盡全力修補三張殘香方，再無遺憾。剩下的，就交給時間來定奪吧。
“窈娘！”姜誠早早地等在凝和香園門口，一看到她，眼前一亮，立刻上前來接她：“快家去，叔父讓人給準備了一桌好吃的好喝的。”
姜月窈笑著謝過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周邊逡巡。
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十一，跟他分享她修補帳中香殘香方時發生的事。
然而，凝和香園門口人流如織，唯獨沒有熟悉的少年身影。
十一沒有回來。
也是，若是他回來了，說不準都等不及在門口接她，就要暗中潛進凝和香園來見她。
也不知道十一忙得怎麽樣，等到日暮時分，姜月窈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。
姜月窈在房中枯坐著，卻無心做其他的事。猶豫半晌，她到底還是披上披風，推門而出。
姜宅自然不似雲岫間，侍從早已在長廊下掛上紅燈籠。
夜幕低垂，紅燈籠在和風細雨中微微搖晃。她從暗影走到紅燈籠照耀的光亮處，坐在長廊上，看向院門的方向。
她到底不死心。
說好的，她一結束四方香會，就能看到他呢。
她心裏正悄然地戳著名為思念的泡泡，一道人影忽而大步流星地闖來。
姜月窈眼前一亮，騰然起身。
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，來人就急聲道：“姜姑娘，你需要立刻跟我離開此地！”
他人還沒到眼前，焦急的聲音已經傳來。再借由燈籠，姜月窈徹底確認冒雨而來的人，竟是晏昭回。
晏昭回怎麽會未經通稟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此冒然闖進姜家？
姜月窈一震，登時起身，完全弄不清眼前的狀態：“晏公子？好端端的，這是為……”
她話音未落，忽然聽見“咻——”的一聲，仿若利箭破空。
她還沒回過神來，晏昭回就飛撲而來：“窈窈，小心！”
天旋地轉間，姜月窈什麽都沒看見，只聽得尖刃刺入血肉的聲音，伴隨著晏昭回一聲痛苦的悶哼，她竟被晏昭回死死地護在身下！
她並非獨自坐在長廊上，尖叫聲同時在她耳邊炸響。
“晏公子！？”姜月窈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焦急地喚道。
晏昭回聲音裏克制著痛苦，勉力撐起身體，抵著廊柱，半藏身體：“我沒事……你快膝行進房間……”
姜月窈忙不疊地爬起來，伸手就要去攙扶他。
“快走！”晏昭回看著她，厲聲喝道。
他本來只想著盡快帶走姜月窈，於是輕衣簡行，只帶了阿蓿和一個侍衛。如今，一人傳信搬救兵，一人抵抗，可雙拳難敵四手，只怕力有不逮。
他已經聽見姜誠帶著家丁趕來，他只能寄希望於姜月窈躲進房中，能拖一時，便是一時。
可他話音方落，甚至沒有給姜月窈絲毫反應的時間，幾道鬼魅般的黑影，就不知從何處竄出來——
冰冷的刀刃在她的眸中折射出寒芒。
晏昭回呲目欲裂，正要拼一口氣相救，一柄飛刃陡然劃破幽夜，力道之大，直將餓狼一樣撲向姜月窈的人，倏地釘在一旁的梁柱上。
“窈窈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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